你是我的王,而我願意作為你的棋.......你可以捨去所有情感,而我......只能用我的刀為你守候——里維
1.
里維倒落在血泊中,蒼白的臉上流淌著混濁的液體,夾雜著血液,巨人的口水,汗水還有眼淚。
已經多久沒流淚了﹖
從舊里維班全滅的那天——不,應該是更久遠——從兩位青梅竹馬死去的那天,他就再也沒哭過。
因為那個人說:「別後悔,後悔的記憶會拖住你,這樣的你只有死路一條。」
啊!真諷刺啊!里維心想,我現在非常的後悔,像你說的啊!我可是被深深的後悔拖住了,離不開身了,可我為什麼沒有死呢﹖
遠方兩頭15米的巨人向自己暴衝而來,將這兩隻滑稽的生物剁成爛泥對平常的自己應該是小事一件,但是里維卻兩手一甩,將手中握著,已經碎成半截的刀刃丟置遠處。
啊啊!好想死啊!熱淚止不住地滑落臉龐,他伸手想抹乾自己的臉,卻只是更模糊了視線。臉頰被抹上了巨人噁心的血液,還有同伴的血液。平常有潔癖的里維應是無法容忍的。然而現在他什麼都不在乎了。
沒有你的世界……還有什麼是乾淨的呢﹖
2.
聽完了前任團長的故事,所有線索似乎變得更加明朗。艾倫的爸爸跟貝爾托特,跟萊納,跟亞妮一樣也擁有巨人之力,而且在城牆外流浪了好幾十年。所有的拼圖都大致定位,但好像還缺了什麼,可以將所有拼圖連接起來的關鍵。一切,都取決於艾倫家的地下室裡頭暗藏的秘密。
要進入地下室,就得奪回瑪麗亞之城。
做好決定的艾爾文將部下遣散回去,開始擬定奪回瑪麗亞之城的作戰計畫。但是有個人卻非常憤怒。
「你到底想做什麼﹖」里維靠在門上,聽見另一頭的腳步聲逐漸離去,隨即大聲質問。「你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,已經沒辦法像以前那樣任意行動。我看啊,還沒等到拿回瑪麗亞之牆,你就已經變成巨人肚子裡的爛渣了!」
說話還是這麼不客氣啊,艾爾文心想,雖然知道對面那個滿臉怒氣的人是在關心自己。
撫上缺了臂膀的斷口,艾爾文沉穩的開口。「的確傷兵是應該退下的。我也已經沒用了。然而,成為肚子裡的殘渣又如何,當巨人的餌食也是一個用處。」
里維看著艾爾文的動作,心頭不住一緊,斷了臂不只給艾爾文帶來嚴重的傷害,也刺痛自己的內心。無時無刻不為他擔心受怕,雖然毒舌,卻依然顧慮著眼前這人的心情。然又在看到他臉上淡淡的微笑之後,所有的擔心恐懼,在一瞬間,破碎了。
艾爾文似乎還沒意會到里維的心情,又繼續開口:「我們只能把所有希望都賭在這次的任務上,這次一定得成功,如果不是我來指揮,成功率就會下降……反正沒了我還有韓吉可以代替,沒了韓吉還有你……所以……」話還沒說完,里維彷彿神經崩斷般破口大罵。
「給我等一下!你要是敢再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場面話,我現在就把你的兩條腿都掰斷!」忍住不要上前將這個狂妄的傢伙揍倒在地,揍到他清醒的里維,緊握雙拳,血筋在他手上綻開。這混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﹖
「我會把你的腿斷的剛好,你以後還是可以接回去。只是這段期間你上廁所就不方便了。在『我跟他們』出牆的期間!」
看到眼前氣到恨不得把自己撕了的里維,艾爾文感到一陣溫暖,但隨即逝去。身為調查兵團——這個肩負保護人類世界重任的兵團——的團長,所有情感都必須捨去。
只有目標是自己的依歸,只有勝利是自己的安慰,只有鮮血是自己的刀刃。
「呵呵」他微笑著說:「那我可不好辦啊……」你,身為人類最強,身為一個兵士,卻寄情於我,卻擾亂我的心,你要我怎麼辦﹖
「但是,在這個世界的真相水落石出的那個瞬間,我絕對不能不在現場!」
「這點對你真的就那麼重要......嗎……」里維壓抑住聲音的顫抖,「甚至比雙腳還重要﹖」
「是的!」
「跟人類的勝利相比呢﹖」
「也更重要!」
那麼……和我相比呢﹖然而這句里維沒有說出口。
反正我只是你的一枚旗,你是王,是捨去所有情感,只為自己的王。只要能為你所用,我就會盡我所能為你奉獻。
里維,我注定會讓你失望,不管現在,還是未來。所以,你就讓我,再任性一次吧!
3.
艾爾文處刑日的那天,鄉鎮里的居民只是口耳相傳,這是害死一堆無辜百姓的罪人。瑪利亞之牆不僅沒奪回,反而害露絲之牆再次陷落。他是死有餘辜,他不配當調查兵團的團長。
然而這些聲音傳不入深愛著他,崇敬著他的調查兵團所有士兵耳裡。在艾爾文被抓進牢中的前一天,他就已經正式將所有職權讓渡給韓吉分隊長。而他對韓吉——仗著他團長的職權——下的最後一道命令是,必須在他處刑日前夕出牆,再次奪回瑪利亞之牆。
曾經統領人類世界最強的兵團首領,在人頭落下那一刻,身邊沒有任何人為他感到惋惜。而此時的牆外,血海染紅了整片森林,地上都是巨人的殘骸,碎成爛泥,令人不忍目睹。
沒有人聽到牆外悲泣的哀號,只聽到絞刑台上的鐘聲;也沒有人看到牆外巨人死去時所冒出的狼煙,居民們只是回家燃起炊煙,生活還是四平八穩,如河流般靜靜流過。
里維兵長倒在血河之中。身旁盡是混雜的分不出是人類,還是巨人的殘骸。碎裂的刀刃插滿泥土。他感覺自己的心也在這刻插著利刃。
因為可以讓他奉獻心臟的人已然不在。
你是錯的,他想,艾爾文你是錯的,我不應該相信你的!我一直口口聲聲說著相信你的決定,你卻騙我。
你說你要見證這個世界的真相水落石出的那個瞬間,你說過我不能後悔,不然我就會死。
可是,我現在後悔到要死了,為什麼卻還活著﹖
如同他去探監的那天他問艾爾文的話。「你為什麼要自首,你不是說你要見證這個世界的真相嗎﹖你不後悔嗎﹖艾爾文,你聽懂了就給我出來!離開這裡!」
然而回答他的,只有一個不帶感情,而又冰冷的吻。
「我只後悔,沒能完成和你的約定,活到帶你去看海的那一天。」
你帶我離開了被天花板覆蓋的牢籠,讓我看到真正的星空,你又把我丟回沒有你的牢籠。我終究得不到自由。
里維閉上雙眼,想像自己依靠在艾爾文溫暖的擁抱中,想像滴落在身上的是艾爾文的眼淚。處刑台的鐘聲響起,而所有的回憶與情感,都伴隨著碎落於地的殘軀,迎風飄逝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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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72話靈感滿滿
72話真是又甜又虐
有種天上下著糖雨,地上插滿旗桿的即視感QAQ